编者按:沈从文十五岁准备上初中时,因家中突发变故,只能加入地方军队。这段在今天看来似乎有些无奈的经历,对沈从文一生弥足珍贵,沈从文之后的精彩创作和再后来的文物研究成功,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这段生活经历。
1917年,沈从文高小毕业后,就停止了学业。“母亲看开了些,以为与其让我在家中堕入下流,不如打发我到世界上去学习生存。”凤凰当地人本就有吃兵粮的传统,母亲认为军队若能管教下这个日益放肆的孩子也好,15岁的沈从文就跟着老兵入伍离家了。少年不知愁滋味,沈从文毫无感伤不舍,只当要见识外面的新奇世界,“深觉得无量快乐”。
沈从文到了部队被编在湘西靖国联军第二军游击第一支队。部队以清乡的名义在沅州杀了近2000人,在怀化杀了700人。这种所谓的清乡,实则与土匪无异,到了各乡区,团总地主自会送人来,倘若肯缴捐款,钱一送到当即取保放人;没有能力拿出钱的,牵出市外砍掉。
1920年,部队除杀人外毫无成绩,难以维持,后以“援川”名义,开赴川东就食。沈从文因年龄小,和些老弱兵士留守辰州。当年12月部队在鄂西来凤遭当地忍无可忍的平民们组织的“神兵”突袭,全军覆灭,沈从文躲过一劫。留守处即告解散。
沈从文后来转到“湘西王”陈渠珍手下做事,军队气象与之前的部队大不相同,“各人能够在职务上尽力,不消沉也不堕落”。沈从文仍是做司书,因为字写得非常好受到重视,自己愈发勤加苦练。沈从文尤擅章草,20多岁时他给一位熟人写了个章草长条贴在壁间,刘半农得见,认定为明朝人所书。
在湘西保靖,沈从文调到陈渠珍身边做书记,日常事务中有一项是整理保管古书字画、青铜器。沈从文就住在贮放这些收藏的大会议室里,《从文自传》称这里为“学历史的地方”。
五四运动此时波及湘西一隅,沈从文被陈渠珍派到报馆做校对,第一次读到不少新书新杂志,开头反感,后被征服。1923年夏天,沈从文终于下定决心:去到北京读书!
陈渠珍倒是应允并且鼓励,还让沈从文领了三个月薪水,他带着这27块钱就无所畏惧地启程了。19天后,北京西河沿一家小客店的旅客簿,多了行新写的笔迹,“沈从文年二十岁学生湖南凤凰县人”。这是沈从文为自己改的姓名,也是自己所选的道路,从此,进到一个“无从毕业的学校,来学那课永远学不尽的人生了”。
初审:许治远
复审:傅仁斌
终审:袁万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