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湖南科技报》2021年8月12日 第4818期
“我的头是钢铸铁浇,对革命是至死不移的。”“革命不成功,我是誓不罢休的。”这是1927年“马日事变”后,浏阳的播火人潘心元对妻子说的话,表达了他誓死追求革命的决心。
“富二代”投身革命
潘心元,又名潘心源,1903年1月24日出生在湖南省浏阳县丰裕伍佳渡(今浏阳市永安镇丰裕社区)的一个富裕家庭。
15岁时,潘心元与同学周坤元结婚。周坤元是浏阳北盛首富的独生女。潘心元不顾大户人家的老规矩,让新娘系着围裙下厨做饭,他自己同长工们一起下田干活,还将长工请到厅堂里同桌吃饭,这些事情成了当地破天荒的头号新闻。
1921年夏,潘心元与田波扬等人在长沙岳云中学创办“浏北新民社”,出版《新民》社刊,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
为了同农民交朋友,潘心元利用寒假,在家里办了一所夜校,并亲自讲课。他讲的课,大都是结合识字,讲些有关农民的切身利益的道理,如为什么“农民种田,没吃少穿”等等,农民都乐意听。来上夜校的农民很多,他因此交了许多农民朋友。
1923年初,潘心元投入了声援京汉铁路“二七”大罢工的斗争,还参加了湖南外交后援会的活动。同年6月,他经夏明翰、田波扬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潘心元积极从事革命活动,1924年下学期,他被学校以“不务正业”为由除名。随后,他被中共湘区区委派回浏阳指导工农运动,发展党的组织。
为了将农民发动起来,潘心元首先在自己家里闹革命。他给佃户开出一些收条,要佃户们拿着到他母亲那里抵租,以此减轻农民的负担。此举令他深得农民的感激和拥护。他还帮助佃户聂本善同自己的岳父周玉卿斗争,气得他岳父大吼:“你再不要上我的门!”他也寸步不让:“你的门不干净,请我也不来!”他与农民站在一起,维护他们的利益。穷苦农民从他的正义之举中,找到了共同语言,团结在他周围,与他一起斗争。
1925年,潘心元协助夏明翰建立了浏阳第一个农村党支部。1926年10月,潘心元主持召开中共浏阳县第一次代表大会,建立中共浏阳县委,并任书记一职。
中共浏阳县委建立后,潘心元把主要精力放在领导工农群众上,坚决打击地主豪绅的反动武装。当时,全县各区乡团防局的团丁达千余人,有六七百把手枪,老百姓称其为“乡军阀”。这些恶势力横行乡间,轻则派粮加捐,重则抓人杀人,是发展工农运动的主要障碍。1927年2月,潘心元与罗纳川商定,以国民党县党部的名义,邀请各界代表和各团总来县城开会,宣布各团防局枪支一律交县农民协会接管,并当场逮捕了不肯交枪的普迹团总张梅村,处决了企图叛乱的县警备队长唐秉忠,并将支持叛乱的县长送交省民政厅处理。浏阳工农武装建立之后,被命名为浏阳工农义勇队,由潘心元兼任党代表。后来,这支队伍成为湘赣秋收起义的主力之一。就这样,“富二代”潘心元主动放弃了荣华富贵,逐渐成为了党内早期从事工农运动和武装斗争的杰出领导者。
掩护毛泽东脱险
1927年,秋收起义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中。潘心元把浏阳工农义勇队带到了铜鼓后,独自去安源寻找党组织。8月31日,潘心元在安源见到了毛泽东,并参加毛泽东在安源张家湾主持召开的军事负责人会议。会议为1927年9月9日起义作了部署,浏阳工农义勇队被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由潘心元任党代表,苏先骏任团长。会后,潘心元和毛泽东同赴铜鼓,准备亲自指挥第三团的战斗。
潘心元陪同毛泽东赴铜鼓途中,将自己所带的50块大洋分了一半给毛泽东,并打扮成富商模样,一路总走在毛泽东前面,以防不测。途中,因向导留的路标被风吹掉了,两个人在浏阳境内的七溪坳遭到10来个民团团丁的拦截。因毛泽东不会说浏阳话,为了掩护他,潘心元立刻上前搭话,称自己是做夏布生意的商人,只是途经此地。但团丁们不依不饶,要搜身。潘心元故意将随身携带的银元抖落在地,团丁们一个个冲上前去捡大洋。乘敌人拾捡银元之机,潘心元示意毛泽东立即走开,而自己刚单独往原路跑去。潘心元边跑边撒银元,有意把团丁引向自己的方向,甚至连妻子给他的金戒指都丢了出去。捡完大洋和戒指后,团丁急忙又来追。潘心元反倒在路上停了下来,并大骂团丁抢劫,以吸引注意力,确保毛泽东成功脱险。
潘心元被捉后,团总见他风度潇洒,谈吐不凡,又与社会名流有交往,以为是个有来头的人物,不敢怠慢。扣押了他几天之后,团总派两名团丁将他送往县城。当走到离县城还有30多里的古港炭棚时,潘心元借口脚疾发作,提出要在这里休息,并拿钱给团丁,请他们饮酒喝茶。趁其不备,他一头窜进路旁的丛林中逃脱了。
潘心元脱险后,曾到文家市找毛泽东,但毛泽东已率部沿湘赣南下。他重去安源,再返平浏醴开展游击战争。
血洒浙江玉环县
1929年,潘心元任中央巡视员,到湘赣红军中传达党的六大精神。1930年2月,他当选红四、五、六军总前委常委,曾任红三军代理政委、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委员,参加了红军第二次攻打长沙之战。
1931年春,潘心元返回上海,向党中央汇报了一年来在湘赣两省巡视的情况。此时,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已统治党中央,对他采取不信任态度,半年时间没给他安排工作。经过再三请求,在周恩来的支持下,他于8月被任命为中共浙江省委书记。
潘心元到达浙南后,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深入山区、海岛、乡村,跑遍了瑞安、温州、海门等重点地区,了解浙南党的工作和红军战斗情况。
1931年11月下旬,潘心元来到玉环苔山岛,开展群众工作。他亲自创办夜校,教渔民们识字学文化,讲述革命道理。由于他平时待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岛上群众都亲热地称他为“潘先生”。同年12月初,他与老战友张侃在苔山岛乘海轮去温州开会。这时,浙江省委的一个联络员叛变投敌,这个叛徒得知中共中央将派一位重要干部到温州,便带着国民党侦缉队四处巡查。
潘心元与张侃登岸后,发现码头上军警林立,戒备森严,气氛不对,便和张侃分开行动。潘心元跳上一艘靠岸的货船时,不料这船是运军火的,被敌人当“嫌疑犯”扣留了。经一夜的折磨拷打,严刑审问,他未吐半点实情。敌人一时弄不清他的身份,又不敢放他,于是将船开到“九眼江”滩头,将其“就地枪决”,潘心元为党和人民献出了自己年仅27岁的生命。
潘心元牺牲后,党中央负责人极为悲痛,立即发了悼念文告,并在上海龙华召开了秘密的追悼会。1945年在延安召开的中共七大会议上,潘心元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执笔人:中共湖南省委党校党史教研部 许顺富
审稿人:中共湖南省委党校党史教研部原主任、二级教授 刘华清
初审:闵琮惠
复审:傅仁斌
终审:袁万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