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似乎是孔门弟子之中最粗鄙的人,用《论语》爱用的词来说就是“野”。孔子骂子路莽撞,“野哉由也”,诸弟子嘲笑子路没文化的情节在书中比比皆是。《先进》中的“行行如也”,即说子路整天都带着一股劲劲儿的刚强模样,又评价说“由也喭”,说他举止鲁莽。但一个简单的事实就能说明孔子对子路的看重。在一部15万字的《论语》中,提到子路(包括季路、由等称呼)多达82次,远超其他弟子。
孔子出身低微,年轻时为生活从事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对于生活艰辛,“野人”弟子能有更多共情,最典型的就是子路,“百里负米”故事的下半段,子路在忆苦之后接下来并没有思甜,而是向夫子倾诉深深的遗憾:自己如今虽可坐着厚毯列鼎而食,但“欲食物藜藿,为亲负米,不可复得”,一念及此,顿感“枯鱼衔索,几何不蠹,二亲之寿,忽若过隙”———被串起来的干鱼,没几天就会被虫咬蚀消亡,二亲之寿,就像这样忽若过隙。孔子之所以会接纳子路入门,可能正是看中他所拥有的淳朴之心。
子路不仅有孝心,如果仔细读《论语》中那些被解释为子路“野”的章句,其实也可做出另一种释读。孔子观察到,门下弟子虽多,“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唯有子路能做到穿着破旧衣服,同穿着貂皮的人站在一起却毫无愧色。对于对现实失望的孔子来说,子路或许才是那个会真正跟随自己的人。
初审:许治远
复审:傅仁斌
终审:罗 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