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是决策的原点、行动的先导。未来智能化战争中,上至统帅将领、下至军民百姓,在认知上受制于敌,必举国皆破。聚焦认知,首先要认清认知的本源所在、圈定认知的作用空间、厘清认知的制胜重心,而后以“脖子以上”的口舌之利、眼耳之明、头脑之智为渠道,将影响认知的核心信息倾注敌人大脑,从而诱偏其动机、影响其判断、误导其行动,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标。
析清认知的本源
认知,是人所特有的功能,是人区别于其他生物的主要标志性能力。自古至今,认知价值在军事活动中的体现从未中断,但具体发挥作用的方式方法,却在不断与时俱进地翻新变化。例如,古代帝王专权,影响一人之认知,即可扭转乾坤,晏子使楚由此方得成功。而在全媒体时代的今天,万物智能互联互通,战争已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如何通过操控群体认知来影响战争动向,正成为时代课题。如美国正利用以人工智能、5G技术和无人作战系统等高新技术群为核心的多元化手段,着力塑造强于对手的“认知-行动”优势,以期实现对敌软制胜。在战争活动中为“认知”赋予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到底认知是什么、在战争中有什么用处,这需要见本清源。
通常所讲的认知,是指人们获得知识或应用知识的过程。而知识是对信息进行加工所形成的信息产品,这一加工过程一般可理解为:人脑接受外界信息-脑组织加工处理信息-完成转换并存储在脑记忆区的知识。可见,认知的本源应是信息自身的直接对抗。在军事领域,对信息加工的过程通常称之为情报处理过程,而信息产品自然就称之为情报产品。因此,在军事上的认知,则可等同于对情报产品的获取和应用。然而,情报产品既然是源于信息产品,而信息则有真假对错之别,在制敌动机的影响下,经主观设计的带有指向性偏差的信息转化为情报产品后,军事上的认知便成为了对敌斗争的武器,即情报战。
军事上的认知能不能制敌,关键还要取决于对方的认知能力,这是一种与人的认识过程密切相关的组织能力。众所周知,认识过程是主观客观化的过程,即主观反映客观,使客观表现在主观中。故此,认知能力就是将经过属性鉴定的有价值客观信息融合反映在主观意愿之中的能力。为了达成制胜和不败的目的,就要不可避免的参与到认知对抗上,其实质即认知能力的较量。一方面,要尽量通过制造、生成、输出偏差信息来消耗对方认知能力,使其在思维、判断、行动、情态等多方面错乱失向而无法作为;另一方面,要竭力发挥己方认知能力去消解对方偏差情报信息的误导,使自身能够始终正确认识客观事态发展变化,从而通过不断做出正确决策判断来驱导有力行动克敌制胜。
弄清认知域的边界
得出认知的本源是“客观信息的主观反映”这一结论,需要运用到特定的领域空间才更具实际意义。这就不免要涉及一个新名词,即认知域。在军事领域,有人认为认知域是现代战争中与既有物理域、信息域并驾齐驱的第三大作战域,这一断言确实震撼,但不足以说明“认知域”到底是什么样的“域”。原美国国防部情报局局长文森特·斯图尔特中将指出,“第五代战争:它将是认知战争。在21世纪,战争的决定因素是在冲突之前或期间赢得信息和决策空间。”以斯图尔特的论述下行推测,认知作战的空间当属“信息和决策空间”。按照一般理解,域即空间,但“认知域”=“信息和决策空间”吗?对此,需要弄清认知域的边界定义。
为了弄清这一点,需要从定义“认知域”的视角,再次反观认知的形成过程,即“认知化形为智慧,由大脑通过感觉、知觉、记忆、思维、想象和语言等门径获取信息后,在大脑加工并输出智慧。”在这一过程中,“大脑”这个词令人眼前一亮,其作为认知载体,承载认知的形成、存在和作用全过程,势必在以认知为主要作战角色的战争中,成为全新的战斗主战场。如果按照陆域是陆战场空间、空域是空战场空间来定义,那么“认知域”应该定义为“大脑空间”,但大脑不足以囊括认知活动的全貌。在认知过程中呈现的另一个词,“信息”再次值得关注。如果将一群人对一组信息展开集体认知的活动认定为一个范围,这一“扩展范围”也可以看作为一个“域”。至此,将“大脑”与“信息”间通过某种交互所形成认知倾向的一个“扩展范围”,应该就可以比较形象地界定认知域的概貌。进而可对认知域具体定义为:以脑空间为核心战场,围绕信息进行感知、推理以形成信息优势、进而影响和操纵个人或群体认知的关联领域。
厘清认知作战的重心
在认知域展开的作战,理应被视作为认知作战,具体而言则是认知域中的对抗策略,目的是在目标受众中建立预先确定的感知,以获得对于另一方的优势。按照这一概念,认知战可以向前追溯很久远,但直到2017年9月,美空军前参谋长大卫·古德芬首次在军事上提出了“认知战”的概念,强调“战争形态正由消耗战向认知战方向转变”,标志着“认知战”全新面世。
从结果看,认知作战以打击、削弱和瓦解敌方个体或群体的战争指导为目标,使其在战争指导思想上出现败战不敌、主战偏差、迎战错位等疏漏,从而影响实际战争结局的走向。因此,认知作战就是针对敌方内部关键少数要员或所有人员,通过心理威慑的意志崩溃战使其认知力弱化、通过舆情诱导的情绪控制战使其认知力分解、通过思维交锋的情报攻伐战使其认知力偏差,以此造成敌方内部无法及时形成正确、一致、坚决的作战指导意见,最终在错失战机、丧失潜力中输掉“脖子以上”的战争。随着以智能化技术为辅助支撑的“情报-媒介-目标”这一反作用渠道被打开,届时认知作战将堪比“脑世界的原子弹”,令敌难以招架。
由此不难发现,“认知作战”的“重心”,是以人脑为主要作战空间,以特定取向信息的制造、输送和利用为主要形式,以打击、削弱和瓦解敌方个体或群体的战争认知力为主要目标,以情报战、心理战、舆论战为主要斗争手段,以多元化信息传播媒介为主要途径,根据作战形势需要,聚焦、聚向、有重点地致敌内部分崩离析、不能团结、自行瓦解。然而在智能化条件下,随着态势感知系统、智能算法解析能力和智能辅助决策技术的增强,将使得这种以“认知”为重心的对抗获得,将日益变得愈发激烈。(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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